清流_贾跃亭“出走”84天：德清汽车工厂疑停工

出品|网易清流工作室

作者|陈姿羊 编辑|赵妍

9月27日，乐视网（300104.SZ）发布公告称拟更名为“新乐视信息技术（北京）股份有限公司”，由融创中国（01918.HK）董事会主席孙宏斌掌舵的乐视“上市体系”，正逐步“去贾跃亭化”。而这一天，是贾跃亭抵达美国洛杉矶的第84天。

在这84天里，虽然“跑路”的传闻不时从坊间传来，但从贾跃亭方面释放的信号看来，其正在“专心造车”。不过，贾跃亭造车的美国运作公司——新能源初创公司Faraday Future（下称“FF公司”）目前已暂停了其位于美国内华达州自建工厂项目，将生产作业转移到了位于美国加州汉德福租赁而来的工厂。

而乐视汽车筹建的位于浙江省湖州德清县的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网易「清流」工作室独家从产业园所在的砂村多位村民处获悉，该产业园目前已停工两个月之久。同时通过查询工商资料，针对前述产业园，除了当地政府外，网易「清流」工作室未能找到此前乐视汽车方面宣称的外部机构投资者。

另一方面，在这84天里，深陷负面传闻的乐视网正努力划清其与贾跃亭之间的界限。作为乐视网的创始人，贾跃亭目前已辞去上市公司所有职位。整个乐视版图中，留给贾跃亭的只剩下包括乐视汽车、乐视移动等在内的非上市体系，这其中数个板块陷入债务危机。

84天，屡次传出“下周回国”的贾跃亭，真正的归期将在何时？

两处“停工”的汽车产业园

7月6日，贾跃亭发表微博称“辞去上市公司CEO、甚至更多其他职务，就是为了全力以赴实现FF 91最快量产上市”。几乎同一时间，多个媒体报道称，贾跃亭已于前一日抵达洛杉矶。

直到9月27日，除了两次现身香港疑似为融资奔走外，贾跃亭一直在美国进行其造车事业。在这84天中，一些变动发生在了贾跃亭的美国造车平台——FF公司和国内的乐视汽车上。

8月4日，外媒报道称，FF公司承诺抵押其在洛杉矶的总部大楼以获得一笔急需的贷款维持运营；8月7日，国内科技媒体称FF公司已经租下位于加州汉福德的一家工厂；9月25日，《内华达独立报》称FF公司与内华达州终止合作，放弃了获得的税收优惠，以及用于建设工厂的土地。

对此，FF公司发表声明称，公司将继续保有内华达工厂地块的所有权，并继续承诺在此实现长期的汽车生产计划。值得注意的是，早在7月11日，FF公司便已承认暂停内华达州工厂的建设进度。

而在大洋彼岸的中国，乐视汽车位于德清莫干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的乐视生态汽车产业园或也面临同样情况。

“工厂已经停工两个月左右了。”网易「清流」工作室从该产业园所在的砂村村民处获悉。另一村民则称“之前开工了一下，然后就停掉了。” 不过，对此莫干山高新区政府相关工作人员则表示，已与乐视签署保密协议，以乐视方面公告为准。

位于德清的这个产业园，此前曾被乐视赋予重要意义，2016年8月，乐视宣布将在这个项目投资200亿元，建设包括年产能40万辆车的乐视超级汽车工厂，以及乐视汽车生态小镇。彼时乐视方面称，乐视准备与浙江资本大佬沈国军旗下银泰集团一起成立产业基金，乐视、当地政府和其他机构投资者或战略投资者组成这个产业基金。

网易「清流」工作室梳理发现，乐视汽车在工商局登记的资料中，总共有三家公司与德清乐视汽车产业园相关。不过，这三家公司中，并未见“机构投资者或战略投资者”，以及沈国军旗下银泰集团等。

其中，乐视生态汽车股权投资基金（德清）有限公司、乐视生态汽车投资管理（德清）有限公司，穿透后主要股东均为贾跃民、贾跃芳等贾跃亭亲友。

唯一可被查询到的“外部”投资者为当地政府。工商资料显示，乐视生态汽车（浙江）有限公司穿透后的投资人为贾跃亭亲友及“湖州莫干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理委员会”。该管委会对乐视生态汽车（浙江）有限公司“认缴”出资额5亿元，持有该公司20%股份。不过，根据乐视生态汽车（浙江）有限公司提交给工商局的2016年度报告显示，该管委会尚未实际出资。

尽管如此，德清产业园依然被乐视汽车列入重要战略意义——9月中旬，乐视汽车中国COO高景深表示，乐视汽车在下一阶段将聚焦五大核心业务：国内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申请；LeSEE莫干山工厂建设；与美国同步规划建设研发体系，提升整车研发能力；在研发、制造、供应链等领域进一步打通中美协作体制；协助FF制定实施FF 91国内销售策略并进行销售准备工作。

在如此宏伟的目标下，德清产业园这一重要项目为何会陷入停滞状态？其又在FF 91的量产中承担了什么角色？

乐视汽车相关负责人回应网易「清流」工作室称：“位于莫干山的乐视汽车生态产业园包含冲压、焊装、涂装、总装四大工艺，并将动力总成“三电”系统的生产以及物流环节整合其中，同时各个组成单元都遵循最严格的设计标准，总体制造质量将超越目前高端豪华车的标准，工艺精度也将达到全球领先水平，这也是乐视汽车在生产制造领域的重要布局之一，也是乐视汽车自主研发、自主生产的有力保障。”

该人士将莫干山乐视汽车项目在FF91量产中的作用，称为“莫干山项目将向包括FF在内的战略合作伙伴全面开放。未来，我们也将不断加强与FF在生产制造、研发、车联网产品开发、供应链采购、市场拓展、渠道、售后、充电体系等方面的合作。”

而针对多位村民所称的“停工两个月”的情况，上述乐视汽车相关负责人回应称：“目前，莫干山乐视汽车生态产业园正持续按照既定方向推进，产业园的建设也是乐视汽车本年度的核心业务之一。

“新乐视”与贾跃亭划清界限

在贾跃亭“专心造车”的这84天里，已被孙宏斌接手的乐视上市体系也正悄然发生变化。

8月17日，乐视网公告称已办理完毕工商变更登记手续，贾跃亭不再担任公司法人代表；9月27日，乐视网宣布更名为“新乐视”，目的是为了进一步契合公司新的战略调整。这一举动，被外界解读为“与乐视非上市体系划清界限”。

“现在上市体系和非上市体系基本分离了。孙总把不太看好的非上市部门拨开，但被重视的部门比如乐视影业会被划分到上市体系中。”一乐视影业的员工告诉网易「清流」工作室。实际上，在8月17日孙宏斌集合乐视网高管召开的闭门会议中，其就制定了乐视网新的运营策略，将业务重点集中于乐视视频、电视、云平台和影业四块。根据孙宏斌的设想，“新乐视”应该是一家提供家庭互联网娱乐消费服务的企业。

在这之外，另一些乐视非上市体系资产也或将注入新乐视中。9月24日，乐视网公告称拟购买乐视投资100%股权（不包含乐视投资旗下非金融类资产及业务），转让价款预计不超过30亿元。

留给贾跃亭家族的则是乐视的非上市体系剩下的资产，包括乐视移动、乐视体育、乐视汽车、乐视游戏等板块——这些板块大多纠纷不断。

9月19日，因拖欠尾款，乐视网、乐视体育被合作方诉至海淀法院。9月25日，乐视控股及乐视移动的28家供应商又因还款方案协商不一致出现在乐视大楼。根据《财经》此前报道，截至2016年9月，乐视系总资产为670亿元，总负债631亿元。尤其是乐视移动和乐视体育，负债额均超百亿元。

有信号表明，贾跃亭或正着手处理这些资源。9月20日，有消息称，贾跃亭已经与新投资者签署了《股权转让协议》，其所有持有的30.66%的乐视体育股份几乎全部出让。交易的接盘方是由数家投资主体组成的财团，资金来源为自有资金。就在前一天，一家名为冰穹互娱的公司宣布正式收购乐视游戏100%股权。

而乐视移动持有的易到用车股份也在陆续转让给相关公司以抵消债务。

部分非上市体系资产的转让，加上债务缠身，到达美国后便再未踏足中国内地的贾跃亭屡次被传“欠款出逃”。虽然贾跃亭妻子甘薇辟谣称“我们全家老小都在北京”，外界的疑问未能因此打消。一乐视体系内部员工甚至称，贾老板何时回国是“世界十大谜团之一”。

但有一件事，是在美国的贾跃亭无法回避的。2015年5月29日-2015年11月28日，贾跃亭减持部分乐视网股票并承诺：将所得全部借给上市公司；收到上市公司还款后六个月内全部资金增持乐视网股份；增持同样数量股份时，若增持均价低于减持均价，上述减持所得款项与增持总金额的差额将无偿赠予上市公司。

乐视网9月20日回复深交所的问询函中表示，贾跃亭因自身债务问题以及个人控制的乐视非上市体系公司债务问题，未能按照此前承诺将减持资金继续借予上市公司使用。公司董事会近期已发函与贾跃亭，提醒并要求其继续履行借款承诺。